#12
婚姻中, 個性不和往往還可以相忍為重. 外在的風風雨雨, 也許還可以攜手同行. 但是真正教人發瘋的是那剪不斷理還亂, 根本無從下手解決的婆媳問題.
第一胎, 母親希望我們回夫家做月子. 以當時現實環境來說, 一方面我們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負擔月子中心; 令一方面, Josie 家也沒有能力幫 Josie 作月子. 反而, 我還因為母親的雪中送炭而鬆了一口氣, 卻不知道這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
原本, Josie 想回到自己過去服務過的醫院生產. 但是母親明示暗示, 希望我們在離家附近的另一家醫院生. 我只好向 Josie勸說, 這也是一家醫學中心, 況且母親在醫院理也有些人脈, 不會有問題的. Josie 雖然心裡不安, 但是還是接受了我的建議. 女兒出生前一個星期, Josie 先回家待產. 而 Josie 那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態度, 自然很不是滋味. 雖然我偶而聽到母親向街坊鄰居抱怨, 我也只當母親聊八卦罷了.
第一次看到女兒出生, 和女兒四目交集的那一剎那. 有一句話迸入我的腦中:“Ray! 要記住一念天堂, 一念地獄. 人身只是個空容器, 承載善念即是天使; 承載惡念即是惡魔. 因此, 良心未泯, 惡人偶為一善; 惡性未消, 善人意偶為惡.”這個異像很清楚, 回想起來, 這大概是為我即將到來的挑戰擂起的戰鼓警鐘吧.
女兒出生後三天, 我幾乎沒闔眼. Josie 剖腹產需要照顧, 而這家醫院標榜母嬰同室, 所以我也要照顧剛出生的女兒. 不論我怎麼跟醫院解釋說病人數受需要休養, 醫院嬰兒室就是拒絕收容. 而 Josie 發奶不順, 小朋友吃不飽, 常哭鬧. 那三天裡, 我輪流照顧母女倆接待來探視的親友, 只有短暫時間短暫休息. 直到丈母量過來接手, 讓我回家睡覺準備陪產假後次日上班. 只是, 長時間工作上及家事的操勞再加上久未運動體力不足, 人實在是有點禁不住了.
回到家坐月子, 總該可以鬆口氣了吧? 不料, Josie 先是和母親對於術後傷口護理有了爭執. 母親堅持用她的老方法照料傷口, Josie 坳不過只能順從, 結果傷口一直遲遲未癒合. 我也發現情況不對了, 但是回診婦產科, 醫師只說那是正常反應. 後來, 傷口竟然化膿了! 我對醫學一竅不通, 也不知道造怎麼出手. 直到一天 Josie 發狂大鬧大哭, 父親才介紹他的醫師朋友, 一位自行開業的外科陳醫生. 健保後對小診所不利, 陳醫生也漸漸進入半退休狀態了. 陳醫生雖然年事已高, 但是仍然醫術精湛. 一看到傷口馬上斷定這是院內感染, 再加上術後護理不當引起的. 為了避免父母親的干擾, 於是我開始天天帶著 Josie 出來換藥. 聽醫師的, 總不會有錯吧?
不料, 我向父母親轉述陳醫生的看法後, 父母親竟然厚顏無恥地跑去“拜訪”陳醫生, 要陳醫生“給個說法”. 父母親回家之後, 召我中堂議事. 說是找過了陳醫師, 一切都是 Josie 自己體質差的緣故. 和醫院以及母親老方法無關. 我雖然不懂醫, 但是也聽得出來這是睜眼說瞎話, 陳醫生只是給個安慰性的說法罷了. 我只是覺得這樣行為可恥, 但是卻說不了什麼. 只能陪笑說: “對啊! 運氣不好啦!”
可怕的是, 事情過後母親不知道是出於報付還是怎麼了, 有些令人百思不解的小動作. 先是說, Josie 吃抗生素, 母奶有毒不能給小孩子喝. 於是我又請出陳醫生闢謠. 再來, 明明傷口發炎, 卻還是上許多燥性的月子餐. 母親狂熱地酷愛中醫養生, 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啊!
再來, Josie 的早餐愈來愈晚出餐, 往往要 11:00 才吃得到早餐, 然後又緊接著吃中餐. 有一天周六上午, 我實在不忍 Josie 空著肚子哺乳. 09:30 偷偷徒步出門買了份豆漿蛋餅, 不料, 在家門口被騎機車買菜回來的母親逮個正著.
母: “你手上是什麼?”
Ray: “就早餐, 我買給 Josie的.”
母: “哦? 是閒我煮得不好是不是?”
Ray: “沒有啦! 就肚子餓啊!”
母: “肚子餓? 那我煮的東西你們吃不下是不是?”
Ray: “不是… 可是, 好像我們都快中午才吃到早餐.”
母: “我這就是回來煮早餐啊! 你嫌我起得不夠早, 作得不夠多是不是?”
Ray: “媽! 如果你不喜歡, 我早餐處理掉就是了.”
於是, 我拿了蛋餅餵狗, 到掉豆漿澆花. 母親看到, 像是發狂似的衝到 Josie 和小朋友的房間. 瘋狂敲門罵說: “你這個件女人給我開門!” Josie 這時候, 正鎖著房門擠奶, 只說了: “媽! 我穿個衣服, 等一下!”我沒想到, 母親竟然拿出鑰匙, 強行破門. 也不管 Josie 沒穿上衣. 揪了Josie 耳朵, 扯著 Josie 頭髮. 硬拉 Josie 出來到客廳中堂. Josie 嚇得直哭. 母親不住的咒罵: “妳這個婊子! 就是妳在挑撥離間.”然後又揪著 Josie 頭髮把剛剛問我的問題又重新問了一次.
我一切看在眼裡, 卻不知怎麼出手. 終於忍不住大喝: “妳幹什麼? 住手! 妳如果不是我媽, 我現在就可以殺死妳!”
冷不防, 父親在我背後出了一聲:“你想殺人? 敢?”父親不知何時在我背後出現, 只是隔岸觀火看著妖精打架的好戲. 母親只是悻悻然沒頭沒腦地的說: “你早餐為什麼給狗吃, 不給我吃. 我不如一條狗嗎?”然後就走開了.
父親看母親走了, 也回書房了, 在我耳邊說: “我這麼聰明就偏偏生個笨兒子, 我們是在幫你啊! 傻瓜!”
這時, 我才驚覺到, 由醫院的挑選, 婦產科醫生無是傷口惡化到現在. 我會是在一場天衣無縫的殺人計畫裡嗎?